廿白

没准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,也没准冥冥中自有注定

【鼠猫短篇】梅

欸,知道他们不只儿女情长,可是能力有限,无法铺设宏观大景,只能靠鼠猫二人的对手戏解解馋。依旧是没什么剧情也要坚持发糖的系列。

以下

展昭心里一直有一个人,那人面容模糊,音色不知,展昭却还偏执的认为那是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姑娘,因为冷梅香,因为冬季被她驱散了寒冷。这记忆经过多年的氤氲,早已埋藏在内心深处,只是闲下来的时候突然会跳出来提醒一下自己,生怕被忘了一般。就如同今日,难得半日闲暇,坐在院中喝酒赏梅,确实惬意,记忆也慢慢地,慵懒地浮上心头。

院是自己的院,梅却是他现在正等着的那个人在三年前非拉着他亲手种下的。想起那只跳脱的白耗子,展昭无意识地牵起嘴角,他张狂霸道地挤入自己的生命,强硬地在自己身边画上他的痕迹,譬如这梅花,譬如多变的杯中之物,甚至于巨阙上的剑坠……瞥了一眼白玉耗子,展昭磨了磨牙,死耗子动作真慢,好饿。

展昭记得在某个月明风清的夜晚,他和白玉堂在屋顶上喝酒,对,这事也是白玉堂牵头,他被逼无奈附议的,而且还被公孙先生骂过好几回。那天喝得比较多,聊得也比较多,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,然后聊到另一半的问题,屈服于耗子的魔爪之下,展昭描述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模糊面容,长相无所谓,功夫也不用很好,但是善良,会照顾人,很温柔,笑起来的时候暖如春风,能驱散寒冬的阴冷。

耗子听完了好像是愣了一下,然后嘀咕了一句,再问他时,他说什么来着……唔,对了,他说,展昭你其实自恋吧,你想娶的分明是自己。而后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切磋,再然后被公孙先生骂,最后干脆睡在屋顶上了,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下嘴唇还肿了,白耗子居然说他亲眼看到一只蚊子趴在自己嘴上,喝得饱饱的。婆婆说的没错,耗子的心比针眼还小,不就是赢了他半招么!

少年时遇到的姑娘,是展昭心里的秘密,他从未和他人提起过这么一段相遇。江湖儿女本性洒脱,那姑娘不告而别,展昭初始还有些难过,转念却想有缘自会相见,然而过去了近十年,先前的三两年还期盼再相见,而后逐渐淡忘,成为少年时期,略带芬芳又无关痛痒的回忆。展昭想,就算自己现在遇到那个姑娘,也一不会跟姑娘表白心意,毕竟自己的生活是在刀口上添血,不好拖累别人。这么一想,突然觉得和那耗子吵吵闹闹,互扶互助的过一辈子也挺好,可是耗子风流天下,不像自己,迟早是要成家的吧。死耗子,展昭又念叨了一句。

“耗子哪惹着你了?!”

身后传来白玉堂声音。

“恶猫!”

“是啊,你这只大耗子都不够我这只饿猫吃了!”

“迟早让你知道谁吃谁……”白玉堂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说,喏,这不是给猫爷进贡来了么!悠然居的红烧鲤鱼,爷可是亲自去排的,还有二哥从干娘那里带的梅花酿。”

“玉堂辛苦。”展昭仰起头绽开笑容。

臭猫,没事笑这么好看作甚,白玉堂费劲按耐住突然加速的心跳,啪,打开展昭的手。

“馋猫!筷子在最下层。”

展昭吃了一口鱼,眼睛立刻眯成餍足于午后太阳的猫,“二哥什么时候来的,怎么没叫着一起来?”

“他刚到,生意上有急事,把梅花酿给我就走了,话都没说几句……诶?猫儿,你剑旁边的玉玦哪来的?给爷看看。”

“这个?”展昭递给白玉堂,这是他之前翻出来的,是那个姑娘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留下来的,曾也找人辨认过,没有任何信息。

“莫非玉堂认识?”突如其来的线索让展昭兴奋起来。

“岂止是认识,不过,你先给我说说这玉玦是哪来的,我再告诉你这玉玦的事。”

“这梅花酿甚是清冽,婆婆好手艺!”

展昭为白玉堂斟了杯酒,待他一饮而尽,才继续道,

“玉堂可否还记得曾问过我想要怎样一人共度一生。”

记得?爷记的可是清楚,白玉堂下意识的捏紧酒杯,

“莫非真有这么一人?!”

“是也不是,只是少年时期的一段记忆罢了。”

臭猫居然从来没提过,不知道药王那里会不会有能让人抹去特定一段记忆的药,白玉堂心里算计着,大嫂那儿指不定会有。

话要从展昭十岁那年说起,展昭小时候因体弱多病,很早便被送去练武,十岁那年瞒着师傅出去在林子里溜达,刚行至水边,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进了水里,展昭不会游泳,挣扎了几下就晕了过去,等到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躺在床上,但是整个人晕乎乎的,只感到有个穿白衣的姑娘,用凉凉的帕子在给自己擦脸,姑娘动作很是轻柔,展昭很快又睡了过去。期间,展昭昏昏沉沉醒了很多次,每次那个姑娘都在身边,不是在帮自己降温,就是在喂自己吃药吃饭,以往生病时,只有粗手粗脚的师傅在身旁,不是太用力擦疼自己,就是笨手笨脚打碎药碗,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,此时的展昭仿佛置身仙境。展昭每次稍有意识时,总想看清面前人的容貌,却力不从心,只记住了萦绕在鼻尖的冷梅香,而那姑娘似乎是个哑巴,从未听过她讲话,迷迷糊糊看到她和郎中交流时好像都在费劲的比划,真可惜,这样一个神仙似的姑娘,展昭心想,自己要赶快好起来,好好答谢她,嗯,师傅不让看的戏文里说过救命之恩无以为报,唯有以身相许。可等到展昭真正清醒的时候,眼前只剩下抱着他呼天抢地的师父无星子,和放在枕边的玉玦。

白玉堂听故事的过程情绪一直在震惊,懊恼,愧疚,狂喜当中来来回回切换,用力掐了自己几把,才忍住听到了最后。

“猫儿,这么说你是对那个姑娘一见钟情了?”

“我分明从头到尾都没看清过她。不过,若我依然身处江湖,确实期待与她相见,能有这样人的伴于身侧,策马江湖,岂不快意……”

白玉堂听出来展昭语气中透着的些许怅然,隐隐有些心疼,真是一只傻猫。

白玉堂犹豫了一下,此时不说更待何时,

“猫,猫儿啊,你连人长相都没看清,你有没有想过,那人可能是……”

白玉堂掂量了一下,咽了咽口水,

“男的?……”

小心翼翼问了出来,就感觉整个院子突然陷入诡异的静谧当中……

男的?男的?男的?展昭脑海里一直循环这两个字,虽然感性拒绝,但是理智告诉他,有、可、能、

白玉堂正看着石化状态的展昭,就见他眼睛一瞪,筷子已经迎面飞来,幸好反应迅速及时夹住。

“猫儿啊,幸亏爷反应快,你刚才还心念念要爷和你策马江湖,这会儿又下狠手……”

白玉堂看着对面猫儿眼越睁越大,早已笑弯了桃花眼。

“白玉堂,你,你,你……”

“说你是傻猫,你还不认。这玉玦放在你那里这么多年,你就没发现其中玄机?”

展昭就见白玉堂不知怎么摆弄了两下,玉玦的缺口处便弹出了一枚玉片,上以蝇头小篆阴刻着“泽琰”。

“猫儿,你的梦中情人一直是爷哦?”

展昭突然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有什么心情,轻功发挥到极致,随意选了个方向消失在暮色中。

白玉堂看着展昭消失的方向,笑着端起酒杯,又懊恼起来。

说起来那年白玉堂九岁,误食了大嫂研制的失声散,一个月内都没法说话,他师父道一看他没精打采,干脆带着去他拜访老友。白玉堂看两个老头子相见甚欢,自己便无聊地四处转悠,找到了一棵长在河边的歪脖子树,躺在上面闭目养神,却不知不觉睡着了,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大床上,翻了个身就掉了下去,正好把展昭砸到了水里。白玉堂也是个不会水的主,扑腾了两下便随着水流浮浮沉沉。亏得运气好,展白二人被冲到石滩上,白玉堂醒来时就发现右手攥着个比自己温度高的少年,小脸红扑扑,一看就是在发烧,白玉堂心知闯了大祸。早就从师父那里知道,无星子有个天资聪颖的徒弟,视若珍宝,但是这徒弟身体不太好,最耐不得凉,那山头估计也就只有他师徒二人,这个少年必是无星子之徒,这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,真是想都不敢想。白玉堂急忙背起昏迷的少年,找到临近的镇子,小大人似的照顾了少年三天,期间打碎了无数的碗,烧糊了无数的药,自己也蓬头垢面没法看,熬了两夜迷迷瞪瞪,就只知道少年偶尔会恢复点意识会对他笑笑。第四天一大早师父们就找来了,无星子一看到病中的展昭就和道一打了一架,而后赶走了他师徒,白玉堂倒是觉得委屈,自己虽有错在先,可也尽心照料了,结果还是被骂,而且还把白家家传的玉玦丢了,少不了又挨了顿打,这倒让白玉堂有些怨怼那个少年,虽然他没做错什么,纵然病着还会甜甜的笑。只是无星子后来不知为何开始隐匿行踪,导致展白二人没能再相遇,而且一直不知对方是师父故友之徒,白玉堂也逐渐把这么一段小插曲抛在脑后。

白玉堂现在相当愤懑,当年就这么错过了展昭的少年时期啊,展昭一直惦记着的梦中情人就是自己啊,这是荒废了多少光阴,蹉跎了多少岁月啊,得把这事好好跟猫儿说说,但是坚决不能告诉他是自己把他砸下去的,而且他之所以烧了这么多天大概是拜自己烧糊的药所致的事实……

展昭待停下时已经奔至开封十里之外的梅花林,暮色褪尽,隐隐有些落雪,和着月光,梅花,白雪自成一番美景。展昭“逃”出来的时候,脑中极乱,什么都没想,又好像什么都想了,他想起第一次在苗家集见到白玉堂,令他眼前一亮的场景,想起他起初处处争锋相对,却别扭关心自己,想起自己受伤时他跳脚叫骂却还是尽心照顾自己,想起无数个生死攸关时,二人携手退敌……张狂的白玉堂,狠厉的白玉堂,细致的白玉堂……

白玉堂,白玉堂,白玉堂,竟不知于何时融入了他展昭的生命当中,未遇见他之前的日子模糊不清,与他相关的却历历在目,少年时期的那人,面庞突然清晰了,那是稚嫩的,笨手笨脚的白玉堂。

展昭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段时间不见白玉堂便会想念,再无江湖儿女洒脱性情的原因,白玉堂呵,展昭居然对你不仅是兄弟之情,自己却一直用少年时期缥缈的情感逃避着,不做多想,然而,此时这份感情和着年少的记忆,突然猛烈起来,展昭明白了,可是又当如何,这话说与那人听,是会被嘲笑,被排斥,还是从此形同陌路?……

嘲笑也罢,陌路也罢,展昭何曾畏惧过什么!

“猫儿,冷静好了没?”

展昭刚暗下决心,这会儿突然见到白玉堂,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,被呛的咳了起来。

白玉堂赶忙将手里的披风给展昭披上,

“就说你不会照顾自己,下次要逃跑的时候,记得多穿几件衣服。”

“咳,咳,白,白,玉堂,咳,你说谁逃了?!”

展昭微侧着脸瞪白玉堂,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白玉堂看来,有多大的诱惑力。

因为咳嗽,圆润的猫儿眼蓄了一层水雾,这个角度看上去,无辜的让人想欺负。白玉堂一直觉得展昭有一门绝技,就是他微微抬头看着你,未有言语,笑意先至眼梢唇角,再用他特有的音色叫一声玉堂,软软糯糯,末了还打了旋儿,听得白玉堂立刻晕头转尾,就靠着这个技能贼猫不知道坑了他多少回。

没成想,此时的猫儿杀伤力更大,向来行动快于大脑的白五爷立时将展昭往近旁树干上一推,捏着他的下巴,唇就凑上去了。

“猫儿,幸好你喜欢的是爷,不然爷真不知会做出什么来。”白玉堂含混不清的念叨着。

展昭被白玉堂突如其来的吻搞得有些懵,待反应过来时,耗子的舌头都伸进了自己的嘴里。展昭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忧虑甚是搞笑,抬手拥住了白玉堂,原来自己想要的如此简单,不过是眼前这个人。

后记

第二天一早,开封府上至包大人下至萌宠阿黄,都无比和谐的团在院子里吃早餐。

“诶?展大哥你嘴怎么了?”

马汉拍了拍赵虎,王朝比了个大拇指,张龙一脸佩服,早想问了,就是没胆,这种事情果然应该赵虎来做。

被点名的展昭满脸通红,想起白玉堂昨天跟解了禁制似得的行为,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
“咳,你们展大哥昨晚被蚊子咬了。”白玉堂轻描淡写的说了句,院子突然又陷入诡异的沉默。

“冬天还有蚊……”赵虎尚未嘀咕完,一个馒头已经塞到嘴里。

展昭蹭的站起来,唰的拔出巨阙。

“白玉堂,拔剑吧!”

白玉堂见势不妙立即就跑,

“救命啊,展大人谋杀亲夫了!”

公孙策捋了捋胡子,笑问:“大人对此事怎么看?”

包大人放下手里的包子:“呵呵,年轻真好!”

开封府阳光明媚的一天从包大人笑声中开始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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